从某种意义上,在医疗联盟组建后,大医院成了基层医院的“靠山”。
朝阳医院执行院长陈勇说,基层医院原先对看上去病情复杂的病人,可能不敢收,但在有大医院作“靠山”后,基层医院就可以放心接收病人。
湖南省长沙市卫生局局长郭塨介绍,近年来,长沙市采取在龙头医院带领下的集团化运作,积极对口支援基层医疗机构。比如浏阳市,其目前乡镇卫生院院长基本都是由浏阳市人民医院、市中医院等县级医疗机构派出中层骨干担任,部分医疗资源实现共享,基层医疗卫生机构服务水平显著增强。“目前浏阳市95%以上的患者在本县解决看病就医问题。”
“牵手”
一般而言,基层医疗机构乏人问津的主要原因,恰在于技术力量薄弱,难以取得患者信任。
王杉说,让大医院优势资源向中小医院、社区医院覆盖,才能让社区医院真正强起来,才能让群众愿意到社区医院看病。
吉林省东丰县医院是吉林大学第一医院集团的协作医院。该院副院长崔文说,吉大一院每年都派5名专家常驻该院,3名副主任医师、2名主治医师,帮助该院进行门诊、手术和查房。此外,吉大一院每周六还会有十多位专家前来坐诊。这意味着,患者不出县,就能接受省级专家的医疗服务。
吉林大学第一医院集团成立以来,吉大一院共派出40个临床科室,9个职能科室,900余人次参加市县医院的义诊、会诊和讲学。通过开展专家义诊、讲学、示教、进修、研讨、培训等各种形式的合作,吉林大学第一医院集团内的各个医院,在管理水平、技术力量、服务质量等综合实力方面均有明显提高。
苏北人民医院院长王静成表示,大医院对联合体医院的帮助,主要体现在为他们培养人才、提升技术、转变管理理念。
“除了医生力量的支持,‘共同体’的另一个重要职能就是培养基层医务人员,让他们自己逐渐发展起来。”如果基层医院、社区医院的医疗水平,都与大型医院一样,那么把患者留在社区、留在基层,进而逐渐改变人们的就医习惯也不是不可能,“谁不希望在自家门口就有值得信赖的医院解决病痛?”
北京市医管局局长封国生认为,医疗集团式帮扶有助于让小病、常见病、慢性病患者回归二级医院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,提高基层医院的技术水平和资源利用率,让患者在身边的社区得到更加便捷规范的诊疗。同时,这种模式也可以解放三甲医院,让大医院回归疑难重症患者的抢救治疗、专业队伍的教学培训和学术科研的攀登,缓解“看病难、住院难”,提高优质医疗资源的利用率。
此外,与对口支援的传统模式相比,医疗联盟因为是大医院主导,所以大医院更有积极性,帮扶也更到位。业内人士认为,利益纽带比行政命令更长远、更实在。
迈过利益羁绊
当然,医疗联盟要实现患者顺畅的上下转诊仍面临一些困境,比如:如何引导患者首诊在基层?大医院和基层在药品配置、医保报销政策上如何衔接?基层医疗机构的服务能力如何进一步改进提升?
药品是摆在医疗联盟面前的第一道难题。目前,朝阳医院有1400余种药品实施零差率,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零差率药品种类仅为519种,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制约患者到社区就诊的积极性。比如,治疗冠心病的常用药“波立维”只有三甲医院能够销售,那么心脏病人在大医院做完手术后到基层恢复治疗用药就存在难题。“这个问题如果不解决,随着改革的深入和推开,会有更多的病人返回到大医院,这与改革的目的相悖。”陈勇表示。
此外,在医疗联盟中的医院领导层达成一致后,不同医院间医生如何协调也存在问题。特别是一些科室没活干,一些科室工作量非常大,那么没活干的科室就比较欢迎搞医疗联盟,而工作量大的科室则往往不愿意配合。有专家提出,还需要有相应的协作运行、监督机制。并且医疗集团内部各医疗机构间存在的信息交流问题,如医院间如何实现电脑联网、科室间信息如何沟通等问题都需解决。
对大医院以合作为名垄断病员、“虹吸”患者的情况也需研究对策。集团式医疗机构间尽管没有书面协议,但往往有“默契”或者不成文的规则,患者无形间成为利益“交换品”。
吉林省长春市卫生局局长齐国华说,发展医疗集团也是当前解决医疗公平的一个方式,其主要目的是实现快捷转诊,这应该是主导方向,而不是通过办集团“虹吸”基层患者。□